网民 致中国政府和谷歌的公开信的起草过程

这篇是旧博客，发在翠花网站上的，还是补在这里吧。最近也发生了很多事，中国变化的迹象很明显，我有些灰心，很难参与啊。不过这个时代就是这样，基本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子，想挪一步都很困难。我没有做一个理想的行动者，就先尽可能照顾好自己吧，力所能及做点事其实非常好。

在 当今时代，社会活动者就 是网络活动者。对于永远追求变革的网络活动者来说，让自己的声音被更多人听到，或者广泛的传播，是永恒的挑战，是个人和社会在各个层面和角度发现问题，解 决问题的基础。但发现和解决问题，必须依赖公民社会的组织性主体，这是传播环节之外的另一个关键。

长期以来，中国政 府对于言论的监管，采取黑箱手段，将色情等争议问题和政治问题相混淆，严重干扰了信息的发布和传播。由公民监管组织，对中国的互联 网公 司，包括搜索引擎，门户网站，新型交互网站，电讯公司等，提供透明性的监管指导，逐步改善言论空间，我个人认为是改革的最佳路线。这样的公民监管组织，可 以有很多家。但必须保持对政府的独立性，成员和程序对公众的开放性，例如公推公选，定期的重大问题公共决策，对错误监管的救济程序提供公众干预的方法。

在 中国这样的非民主国家，政府长期对公民组织禁止，普通公民提出一个问题或者发表一个意见，绝非易事，更不用说组织了。而且一个组织一旦存在， 就有经济上的生存问题。只有生存下来的组织，才有可能进一部解决其合法性问题。否则在获取合法身份的同时，必定丧失其独立性。注意这里说的合法是指中国对 于非政府组织的苛刻法律要求，例如，必须找到一个政府主管。这样独立的组织，获得合法性过程，也必定是一个长期抗争的过程，如果没有经济上的生存空间，是 不可想象的。

谷歌离开中国，是催生这样一个组织的良机。对于谷歌的商业利益来说，我始终认为，离开不是一个聪明的举 动，毕竟其已经进入中国市场多年，并有了中国 市场 第二的份额。在其与中国政府展开谈判的时间，网民如果能够组织起来，向中国政府和谷歌发出一个这样的讯号，就给了双方一个台阶，可以引入第三方调停尖锐的 矛盾。如果能够获得谷歌的回应，就能够获得更多的社会关注，也许能够最终找到成立这样的组织的契机。这是我发起网民 致中国政府和谷歌的公开信的初衷。

我先在18日准备了一个草稿，当时的定位并没有对谷歌太多的批评，主要也就是呼吁双方把谈判过程透明化，引入中国网友，期待任何一方的回应。随后，我向大概 十来个朋友发出邀请。毛向辉，和网友甲（这个朋友希望保持匿名），首先做出了积极的回应。我们开了几次简短的网上会议，对内容进行了大幅度的修改。向辉做了buzz的一个页面，甲指 导我使用了谷歌分析统计功能，我们发布了0.92版。很快有一些网友表示喜欢。这时FDCN64提 出了一些修改意见。我建议他直接修改。很明显，他的编辑 工作极大提升了这封公开信的内容和质量。在此过程中，向辉一直负责总体版本发布和协调。那个网友，政府，和谷歌的三角图，简单有力，我很喜欢。也是向辉 做图，甲改进的。在此期间，另有两位网友通过电子邮件表达了自己的看法，启发了我们的思路。

几经修改和发布，我们升级 到了0.99版，这次网友的回应真的热烈起来。一天之内就有五十多个网友在buzz上表示喜欢，twitter上有上百位 网友RT这个 buzz的链接。两天之内，著名博客Rebecca Mackinnon，华尔街日报，RFA，博讯，看中国等境外网站都做了报道或者转载。有些网友提出了尖锐的批评，例如我们试图代表别的网友，向辉对标题 做了修改，增加了下划线的空格，表示我们只是发表自己的意见，但是欢迎网友填上自己的名字附议。这点可以再次看出向辉的赤诚和聪明。

遗憾的是，由于时间太过仓促，我们也没有太多的资源对双方进行公关，谷歌搜索引擎还是在今天离开了中国。Rebecca就此对谷歌的资深副总裁 David Drummond 做了采访，提到了类似的思路，David表示，这行不通。因为谷歌的工作机制就是不审查，抵制审查。这和我们设想的透明审查作为过渡措施，有一定的距离。但是从策略的角度看，我个人认为应该可以作为一个议题，全盘否决反而让人认为谷歌其实缺乏诚意。

回 首看来，我们采取匿名的发布策略，在传播上取得了相当的成绩。但是万一谷歌或者中国政府即时回应，匿名者必须站出来，尝试承担一定的责任，匿名就 变成了具名。具名者就有贸然代表其它网友的嫌疑。尽管网友不见得同意被代表，但这个问题可以通过未来发展公推公选等程序来解决。老子有言，无名天地之始； 有名万物之母。一件事情要做下去，名分也是必须的。

最后，既然谷歌已经离开，这封信仍然提出了一个有价值的方法。商 业上说，谷歌离开中国，给中国的本土企业，和外国搜索引擎进入中国市场，都留下了空 隙和机会。但谷歌面临的隐私被窃，强制过滤，等风险，这些企业仍然会面对。为规避风险，同时旅行社会责任，这些互联网公司可以将本地先进的互联网活动者引 入自己的管理和公关程序，尝试充当政府监管要求的缓冲带，逐步建立透明合法的监管机制。甚至在未来没有争议的情况下，废除监管。我个人希望在中国营业的本 地和外国互联网企业能够回应网民的这种要求，甚至谷歌留下来的商业实体，比方说，在征得向辉这样的人士同意的情况下，聘用其做公司顾问或者管理人员，毕竟 他有完全合格的职业背景。

我的想法，其实有很多人觉得我自恋，二。尽管如此，还是诚实地记录下自己的心路，对自己总归是个交代。这并不代表我对将来有任何计划，尽管我对生活和朋友的热情不变。